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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见证] 转帖:美国夫妇在华救助数千孤残儿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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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心
    2013-12-25 2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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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发表于 2012-6-22 19:29:2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航天数码 于 2012-6-22 19:34 编辑

    天津牧羊地儿童村食堂西南角,一架钢琴侧对着大门,小姑娘苏赢小心翼翼翻开琴盖,十指跳跃,一首悦耳的理查德·克莱德曼的《梦中的婚礼》飘了出来,每晚,她都会在此练琴。

    “她钢琴弹得很好,也许可以称得上大师,不是吗?其实她还会电脑和十字绣”,55岁的美国人贝天牧直夸小姑娘,同时也皱起眉头。

    苏赢下半身瘫痪,已经21岁了,根据中国法律,超过14岁的她不可能被爱心家庭收养了,但需要教会她自食其力。给她找工作难倒了贝天牧。

    20多年前,这个美国人带着妻子潘姆拉来到中国,从收养一个孤儿到创办一个收养中心,夫妻俩最终在距北京70公里的河北廊坊和天津武清交界处,为中国孤残儿童建起一个家园。这曾是当地人放羊的地方,牧羊地儿童村由此得名。

    如今,他已从一名美国公民化身数百名中国弃儿的抚养者,并帮助3000多中国弃儿做了手术治疗。近日,他的事迹在网上走红,被誉为新时代的白求恩,为一解真容,记者走进他的牧羊地儿童村。

    贝天牧和“小羊羔”

    处于宁静而相对偏僻的大王古庄镇,儿童村并不显眼。这是个没有任何招牌的安静院落,唯一的门牌上写着,晋元道26号。

    贝天牧很乐意带每一位到访的客人参观他的儿童村。

    只要在家,贝天牧每天都会到各个小屋里去跟孩子们交流,说说话,抱抱孩子们。这个戴黑框眼镜,须发斑白,面容慈祥的美国人,被村里数百个孩子亲切地唤作“Tim爸爸”。Tim Baker是他的英文名。

    他对这里绝大部分孩子都印象深刻,他尤其喜欢一个叫阳阳的患脑积水的小女孩。

    “她总爱跟我开玩笑,我对她说,我爱你,但她不会像其他孩子一样说我也爱你,她会说,我不爱你”,贝天牧津津乐道于阳阳的这种玩笑。

    这里曾抚养的数百名孩子中,有大量唇腭裂、先天性心脏病、智障、脑瘫患儿,送来的孩子有超过95%是因身体缺陷或残疾被父母丢弃,大病很容易让他们失去生命。

    贝天牧清晰地记得曾有一个来自河北保定的孩子小丽,送到福利院时医生说只能活3个月,但在儿童村阿姨精心照料下,小丽居然活了三年多,可孩子还是在2005年过完六一节后去世了,全村的人都哭了。

    在过去的13年里,儿童村一共失去了10个孩子,这些孩子中的大多数,送到儿童村时已处于生命晚期。

    不过,活下来的孩子,都表现出惊人的生命力。

    3岁的小新玲,生下来就四肢缺失,她现在可以用一个断肢扶住一本书,另外一只断肢很容易就能将书打开,翻看里面的插画。她自己玩玻璃球,用两只断肢将球夹起,侧身躺下,顺势翻身,将玻璃球捧在胸口,细细欣赏玻璃球里的花色。

    没人知道她是怎么学到的,就连每天照顾她的阿姨都很诧异。

    有个下身瘫痪的小男孩李锐,才13岁,他喜欢读书,好学好动,能侃天说地,譬如他知道狗的眼睛一般只能看到黑白两色,他知道天空飞行是受气流影响,可以轻易避开障碍物。他拿出一个自己拼装的玩具,那是别人送给他的一条龙,但由于少了零件,完全无法拼出龙的形状,他最大的梦想是飞,于是他动手改装,拼出一条漂亮而灵活的翼手龙。他还可以和Tim爸爸进行双语交流。

    贝天牧的两个惊喜

    牧羊地儿童村的前身是廊坊儿童村,其实,从收养第一个中国孤儿到成立儿童村,当初只是贝天牧夫妇的一个梦想。

    “对这个梦想的实现,有一个人不得不提”,贝天牧很感激他的前同事——菲利普·海德先生。

    “菲利普不是有钱人,他是学广电专业的,他梦想拍一部优秀的电影,但他却用全部的时间全职做慈善”,在一次去长春看完孩子回北京的火车上,菲利普·海德突发心脏病去世。

    好友的去世使贝天牧更感生命的短暂和时间紧迫。1995年,贝天牧夫妇双双辞去北航的教职,专职收养孩子。

    为了省钱,贝天牧携全家离开北京,迁往河北廊坊,成为廊坊开发区的第一户外国人。那时,他们夫妇最大的愿望,便是“有一栋可以照顾孤残儿童的大房子,建设一个充满家庭氛围的儿童村”。

    租好房后,第一次,他们从天津市福利院领回了6个孩子。

    他们请来阿姨照顾孩子,并想方设法筹集善款,为帮助更多孩子,他们申请成立了基金会,取名菲利普·海德基金会,也为纪念逝去的好友。

    “我得感谢赵广才”,贝天牧用生硬的汉语说。在了解到贝天牧对房子的愿望后,这位房地产商无偿借给他们一栋小楼。夫妇俩将它命名为“爱心之家”。

    后来,赵先生又先后将另外4栋楼租借给贝天牧,用做收养孩子。2006年初,这5栋小楼收养的孩子已达60余名。

    与此同时,随着规模扩大,贝天牧希望有座长久性专属于孩子们的院子。贝天牧在廊坊附近看上了三块地,由于资金紧缺,他们祈盼政府能将地便宜卖给他们。

    但实际结果超乎意料,其中一块地位于大王古庄镇,在当地一位陌生官员造访后,2002年,天津市武清区大王古庄镇政府以1元/亩的象征性价格,将一块土地的使用权给了贝天牧。

    谈到这段经历,10年后,已55岁的贝天牧脸上依然溢满惊喜。

    2006年,占地33亩,属于孩子们的牧羊地儿童村终于落成。



    工作人员黎燕抱着5岁的Luke,他患有复杂性心脏病。



    收养家庭寄来孩子在新家的照片贴在墙上。



    6月7日,天津武清,牧羊地儿童村,Maya躺在地上,6岁的她患有脑瘫。A30-A31版摄影/新京报记者王嘉宁

    孩子必修生活技巧

    行走在牧羊地儿童村,树木成荫,花草遍地,10余栋大大小小的别墅式建筑都有个家的名字——平安之家、祝福之家和爱心之家,等等。

    保育室、学校、医院、餐厅、食堂、客房,甚至还有给孩子们赚外快的小工厂,都是两层中式仿古建筑,青砖红顶琉璃瓦。

    进入任何一个“家”的一层,发亮的实木地板,天蓝色或浅黄色的温馨内墙,柔软的沙发,美丽的墙饰,还有满屋爬来爬去依然干干净净的孩子,都让人眼前一亮。而二层,则是孩子们的卧室,每个卧室都配有暖气和空调,每天都有阿姨记录孩子们的睡眠生活情况。儿童村的86个孩子,由67名阿姨分别看管。

    年纪小或完全不能动弹的孩子,则由护工阿姨全天候照顾。

    4岁以上行动方便且能自理的孩子则要每天定时起床,吃完早餐可以去儿童村的“小羊羔”学校学习。

    “我们会教孩子们认识汉字和英语,也有数学课,剩下的都是手工课”,学校负责人王老师说。

    这里的孩子大部分被外国人收养,也是全国少有的实行双语教学的儿童福利院。每个孩子都有个英文名。

    根据孩子们的年龄层次、智力层次,学校给孩子们分了班,但班里孩子从来不稳定,有的被收养走、有的生病住院、有的出水痘不能出门,教学进度只能根据孩子的状态因材施教。

    “主要是培养孩子们的动手能力,为孩子以后走入社会着想”,王老师表示,学校还会教孩子们如何坐公交,如何去超市购物,如何辨识方向牌,这些技巧都是必修课。

    不仅在学校,即使吃饭,能动手的孩子们自己去食堂打饭,吃完饭自己洗碗,然后放回消毒柜。

    此外,儿童村还有一所医院,美国夫妇Moody和Anna负责给生病的孩子看病。

    7年前,他们关掉自己在美国的医疗工作室,来到牧羊地做志愿者。像Moody夫妇一样的全职志愿者,儿童村里有10个,这些志愿者或拿着少量的薪酬,或无偿服务,更多的则是奉献时间和爱心。

    烂尾楼与一个希望

    在牧羊地儿童村一角,一面破了个大洞的红旗在塔吊顶部迎风飘扬,摆放散乱的砖块、横七竖八的木材、沾满水泥砂浆并已风化的梯子和锈迹斑斑的钢筋一起堆在工地上,周围杂草丛生。脚手架依然屹立,但架上的防护网大部分都已脱落……

    确切地说,这是一栋烂尾楼,2008年动工到现在,4年过去了,4层半的建筑才建了两层。

    在儿童村,像苏赢这样已经年满14岁的孩子还有四个,他们的出路成了紧迫的问题。

    “所以我们建了这栋楼,目前只需筹到70万,第三层就可以开工了”,贝天牧的助手、江西籍姑娘黎燕称,整栋楼包括装修资金缺口可能在200万左右。

    这栋楼被叫做康复和技能中心,建完后一共3000平方米,大约能容纳100到150名孩子,贝天牧希望在这里收容全国各地政府孤儿院里超过14岁不能被收养的孩子,康复和技能中心会教他们艺术、手工艺、计算机,英语,还会教他们受用终身的技能,方便他们走入社会。

    贝天牧再次期盼一份社会捐助,给至少100名超过14周岁的中国孤残孩子一份康复和学艺立身的机会。

    “我暂时没钱继续修它了”,贝天牧皱着眉头说,虽然这栋楼的工期已拖了4年。

    基金会采取爱心人士认捐教室的形式,每个教室认捐金额在6万元,认捐者的名字将被永久性刻在教室门外,以表对捐赠人的敬意。贝天牧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来鼓励和吸引更多捐赠者前来填补资金缺口。

    牧羊地的资金困境

    事实上,牧羊地儿童村还有超过10个有各种疾病的孩子要做手术,这也是笔很大的资金缺口。

    此外,儿童村86个孩子每月的日常开销超过30万元,儿童村通过寻找助养人的方式,给每个孩子找15个左右的助养人,由助养人出资负责孩子的饮食起居以及阿姨们的工资,每个助养人每月只需出200元左右就可助养一个孩子。但助养人群体充满变数,时而有人加入,时而有人退出,牧羊地儿童村官网上公布的数据显示,依然有36个孩子的定向捐款人尚未达到15个,因而贝天牧最担心的依然是孩子生活的资金缺口。

    “其实我们很缺钱,给孩子做手术都是孩子送来后,才开始筹集治疗所需的钱”,贝天牧说。

    “比如现在有个小女孩,只有几个月大。她有非常复杂的心脏问题,大脑也因此受到损害。每天要用一罐氧气,大约要65美元,我们希望以后能为她做手术,尽管手术昂贵而复杂,大约得花3万到3.5万美元”,贝天牧正准备本月下旬前往美国筹集这笔手术费。

    “这得花上几个月甚至一年”,善款大部分来自美国。

    儿童村一个孩子患重度心脏病,去年5月手术完出院,欠手术费19万,直到今年5月才还完。

    “牧羊地儿童村是一些大病遗弃儿最后的希望。”黎燕说,因为这里有相对好的护理条件,可以找到较好的医疗条件,即使无法挽救的生命在这里也可以很好地延续。

    10多年来,贝天牧每年至少有6周会花在回美国筹钱,但儿童村的资金依然捉襟见肘。

    不过,儿童村不拒绝任何患病孤儿。“只要有床位,我们不会拒绝任何送进来的孩子”,有孩子被收养走后,空余的床位很快又会被新来的儿童占据,黎燕表示,每年都会有40名左右的孩子被收养。

    “也许他们会把我们忘记,但没关系,只要我们能在他们人生道路上,帮他们走过一程。”贝天牧并不介意送走的“儿女们”是否还记得“牧羊地”。不过,经常会有来自美国收养家庭的照片寄到儿童村,那上面是孩子和养父母的一张张笑脸。

    目前,跟牧羊地儿童村合作的全国各地福利院有35所,这些福利院将孩子送到儿童村,基本不用给儿童村任何费用。

    数据显示,从1996年到现在,儿童村已为3000多个伤残孩子做了手术治疗,并为900多个孩子找到永久的收养家庭,贝天牧颇感自豪。

    A30-A31版采写/新京报记者何光天津武清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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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心
    2013-12-25 2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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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1]初来乍到

     楼主| 发表于 2012-6-22 19:31:17 | 显示全部楼层
    牧羊地爸爸Baker Papa——贝天牧Tim

        中国慈善界,无人不知他贝天牧是一个令人尊敬的慈善家,但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中国,不知道他在追求人生的幸福中,走过了一条多么曲折的路。

        1988年,贝天牧一家来到了东北抚顺。
        1992年,贝天牧夫妇在贵阳收养了第一个女儿。
        1995年,他创立了菲利浦·海德基金会,在廊坊建立了廊坊儿童村,容纳了80多个孩子。

        2003年“六一”,他又在天津市武清区大王古庄建立了“牧羊地儿童村”这是目中国最大的外资孤残扶助机构。贝天牧,43岁,认识他,是去年秋天在河北廊坊采访美国人麦克的时候。

     麦克是位理想主义者,视救助天下孤儿为己任,平生最大的快乐,就是能让他像个保姆似地照看孤残婴儿,为此,他不惜卖掉美国的家产,举家迁来中国。

     成全了麦克的,就是这贝天牧。海德基金会出资,在廊坊建立了一个家庭式孤儿院,帮助天津政府抚养孤儿,应贝天牧邀请,麦克美滋滋地当上了“院长”。

     当初采访贝天牧,是为了解麦克。但很快,记者发现他也是个特殊的人物。例如他和麦克一样,都是生活在美国的威斯康星州,都是和夫人一起带着三个孩子,为做善事来到中国。不同的是,麦克在中国的故事刚刚开始,贝天牧却已在中国工作了十年。

     翻译告诉记者,贝天牧曾在东北抚顺和北京北航当过外籍老师,教授过无数中国学生。他还是位慈善家,帮助过无数中国孤儿。从1991年起,他就不断地资助儿童福利院,每年都要把一批批高级的婴幼儿用品和食品,无偿地赠送给天津、北京和石家庄等地的儿童福利院。最感人的一件事,是他在中国偏远地区发起了一场消灭“兔唇”的运动。“兔唇”就是先天性唇腭裂,有的只裂上唇,有的裂到口腔上腭,口鼻相通,饮食不便。这样的孩子长大后会有强烈的自卑感。贝天牧出资与中华慈善总会合作,组织起医疗队,先后到陕西、青海、贵州、广西、新疆等地,专为唇腭裂的孤儿做手术。几年下来,在贝天牧的推动下,已有1000多个“兔唇”被治好。那情景,有点像当年的白求恩。

     女翻译不断地讲,全是贝天牧与孤儿间的故事。正说着,贝天牧抱过来一个刚从天津儿童福利院接来的男孩。孩子的头部很大,是脑积水,若不及时治疗,随时都会危及孩子的生命。贝天牧请来一位外籍脑科专家,问他怎么办?专家告诉他,在孩子的头部插进一根导管,然后把导管长久地埋在皮下,经颈部和胸部进胸腔,将脑液导流到隔膜,只有这样才能保住孩子的性命。听说有救,贝天牧就有了笑容。翻译说,孩子的事,就是他自己的事,凡是被他注意到的孩子,都在牵着他的心,有的孤儿残得特别严重,贝天牧就要想办法把他们送到美国去治疗。

      多好的一位美国朋友,于是,详细地采访了他。

      淘气、逃学、打架、吸毒,不是一个好学生  

      采访前,贝天牧的助手、加拿大人杨德林神秘地对我说:“你最好是问他20岁以前的事,那时他可完全不是现在这样。”

      “20岁以前是什么样?难道是个坏小子?”见到贝天牧,记者首先提出了这问题。

     贝天牧一愣,随即就笑了。本以为成名的人物会避讳不光彩的往事,尤其是在异国他乡。不料这位身材高大的美国人,十分坦然地回忆起自己的过去。

     他说:“1957年我出生在美国威斯康星州一个汽车推销商的家里,兄姐六人中,我是最小的一个,最受父母宠爱。也许正因如此,我从小就特别淘气、贪玩,不爱读书。

      “记得10岁那年,父亲不幸去世了,临终前他叮嘱妈妈:‘一定要让小儿子进好学校,还要读完大学。’因了这句话,十年未出家门的母亲,又开始出去工作、挣钱。因为在美国,‘好学校’都是收费昂贵的私立学校。

      “可惜,那时的我,毫不理会妈妈的辛苦,毫不珍惜来之不易的学习环境,不仅不读书,而且还和一些坏孩子搅在了一起,学会了吸烟,而且还是那种带有毒品性质的‘大麻烟’,高中时就交上了女朋友。

      “那时,不知为什么,我的头脑里具有一股强烈的反叛意识,越是老师和家长要求的,越是要反对。记得学校里要求男生头发必须理到露出双耳及衣领,如何对付他们?我把两侧头发剃光,当中的长发用头套藏起来,出了校门便把头套一扯,长发飘飘的,驾着摩托车狂奔,别提多得意。

      “高中毕业后,母亲逼着我进了一家商学院,继续供我读书,期望能子承父业。然而,我却让她老人家失望了,因为我在课堂里坐不住,仍与那些坏朋友交往。每到夜晚,我便骑起摩托车,和一群所谓的朋友成帮结伙地出去鬼混,喝酒、跳舞、打群架。在别人眼里,我们是一群不可救药的坏小子,而我们自己却觉得活得很高兴。

      “我的成绩当然好不了,第一学年结束,许多考试不及格。我知道,如此下去,肯定会被勒令退学。这时才想起对不起老母的一片苦心,怎么办?我想出一个好主意———去当兵,由此就能逃离学校。于是,我就报名参加海军。为何选中海军?动机仍是为了好玩,坐着免费的舰船周游世界,该是多浪漫!”

     身高马大的贝天牧,貌似当兵的好材料,很快就穿上了漂亮的海军制服。然而,未出新兵的训练期,他这个享受惯了的公子哥便开始大吃后悔药。想像中的海军多潇洒,哪料到还会有这么艰苦的军事训练?何况还有他的女朋友每日一封情书,早就勾走了他的心。

     贝天牧回忆说:“当初,我知道自己太散漫了,还真想过借助军纪约束一下自己。但很快就厌烦了军营生活,恨不得立即逃出去,驾起摩托车,去找我心爱的女朋友。

      “记得有一天,女朋友又来信了。不料教官非要我当众把它打开,信封打开了,哗地散落一地小星星,五颜六色的,全是女友用彩纸剪成的‘心’。人们哄堂大笑,教官命令我捡起那些小星星,而且有多少个小星星,就要做多少个俯卧撑,累得我精疲力尽,心想这真不是人呆的地方,一定要离开它。

      “不久,我病了,原因是心情忧郁,加之训练强度太大。征兵简章上注明患哮喘者不得参军,我有这种病,但隐瞒了它。而此时它却差点要了我的命,营房里没人管我,憋得我喘不过气来,几乎死在床上。后来,军医告诉我:按规定,你可以不当兵了,军部不会因此追究你。真是因祸得福,别提多高兴了。”

      失恋使他绝望,好摩托让他进了“摩托帮”  

     离开军营后,贝天牧兴高采烈地回家了。回家后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他的女朋友。他蛮以为他的女朋友一定正在迫不及待地等待着他,不料事实却是,那女人不忠,和另一个男人搞上了,彻底背叛了他。而那个男人又恰巧是他的一个好朋友。犹如当头一棒,贝天牧当即就被打晕了。出院时,军医曾告诫他:千万别喝酒。但当晚,他就进了酒吧,喝得酩酊大醉。夜里回家,母亲为他开门,门一开,他咕咚一声,像根木头扑倒在地上。两天后,贝天牧睡醒了。他二话不说,马上去买一辆“1200CC”的“哈利·戴维逊”。这是全世界最为名贵的摩托车,贝天牧过去舍不得买,如今却不顾了。他跨上这辆摩托车,风驰电掣地狂奔在高速公路上……

     贝天牧说:“当时就觉得,什么‘心上人’,什么‘好朋友’,这世界全都是假的,人生不过如此,活着没什么意思,干脆就今朝有酒今朝醉,无论什么事,只要是能让自己高兴,就去做,别管它是与非。

      “爱玩车,尤其是有了‘哈利·戴维逊’,不由得就和社会上的‘摩托帮’们混到了一起。知道什么是‘摩托帮’么?就是一群群身上纹着图腾、穿着黑皮茄克、留着胡子、戴着墨镜、骑着大功率摩托车到处狂奔和滋事的人,美国电影描写**的镜头里常有那帮人。那时我就是那形象,起初还有所顾忌,但很快就习惯了那种放荡不羁的生活,而且还觉得特别刺激、有趣,认为人生就该如此。

      “离开部队之后,我连换四种工作,都没干长,只好去超市里当服务生。白天,我装得很老实,骗过老板的眼睛。夜晚,我换上皮茄克,戴上墨镜,冲向‘摩托车俱乐部’,和朋友们各自驮着女友,去酒吧,去打球,或点起一堆火,灌着啤酒,跳舞,唱歌。为了忘却内心的伤痛,我用酒精、毒品麻醉自己;我很快又有了新的女友,而且不止一个,但我再也不信什么爱情。我鄙视婚姻,决定今生绝不做两种蠢事:结婚、当父亲。

      “什么是幸福?曾有一段时期,我认为有了我心爱的‘哈利·戴维逊’,有了啤酒和女人,就是人生最大的幸福。然而不知为什么,一到夜深人静剩我一人的时候,我又时常感到孤独和空虚,觉得自己一无所有,什么都不是。我真的幸福吗?我知道自己并不是真正的快乐,但我找不出问题的原因。

      “记得有一次,大哥结婚,我应邀前往。忽听一阵摩托响,出现了自我感觉是潇洒英俊的我。我想,仅这辆豪华的‘哈利·戴维逊’,就足够他们羡慕的。不料满屋的客人,包括我的哥哥、姐姐们,甚至于我的母亲,都用惊异的眼睛瞪着我,像是突然见到了一个怪物。那目光深深地刺激了我,我突然发现,我与他们竟是如此的格格不入。是我错了?还是他们少见多怪?我想不清楚。”

      这时,年轻的贝天牧已经有了反思的意识。不久,接二连三发生的几件事,进一步触动了他的心灵。

     一次是他所在的“摩托帮”长途奔袭到密歇根一个小镇,参加由各地“摩托帮”组成的集会。人以类聚,“摩托帮”们也有自己的聚会,其活动的高潮往往就是打架斗殴。那天,打架的事同样发生了。被打的人为了报仇,在贝天牧他们驾车离开小镇的时候,驾着汽车疯狂地冲进他们的车队,几个摩托车当场就被撞得“飞”起来。

     另一次也是车祸。那天,贝天牧和朋友各自驮着女友在城里的街道上飞车,一拐弯,迎着撞见一辆卡车,他车把一闪,躲过了卡车,他的朋友却在劫难逃,连人带车被撞出去老远。

     死神擦肩而过,贝天牧震惊。朋友们的死,让他亲眼看到生命竟是这样的脆弱,转眼荡然无存。一连数日,血淋淋的惨象挥之不去,贝天牧不得不想:如此下去,说不定哪天,这种倒霉的事就会轮到自己。

     不久,另一件事再度刺激了他。一日深夜,贝天牧和“摩托帮”中的几个朋友又在餐馆里闹事,**前来**,发现他们带有违禁的催泪弹,把他们抓进了拘留所。铁窗下,贝天牧彻夜无眠,双手反铐着,皮肉卡得生疼,他第一次尝到失去人格和自由的滋味。他突然问自己:“难道这就是自己应有的生活吗?”

     第二天,**放了他们。贝天牧却从此开始反思自己的生活,探求今后的出路。他发现,这种胡混的日子其实并没有什么意思,酒精和大麻,开车和打架,虽能一时带来感官上的刺激,却难以给他带来真正的欢乐。究竟怎样才能得到真正的欢乐?他找不到答案。

     就在这时,他的大哥伸出了手。在自己的婚礼上,大哥知道小弟贝天牧堕落成了“摩托帮”。父亲去世了,大哥觉得自己有责任帮助和教育小弟,于是不断请他到家里来,用自己的人生观和价值观开导他,或是请他一起去参加一些有意义的活动。


     在大哥的影响下,贝天牧的情趣逐渐发生了变化。特别是当他发现婚后的大哥活得非常幸福,夫妇俩的生活虽平淡无奇,但却非常充实时,贝天牧竟有些眼热了。那一年,贝天牧21岁。 

      已是两个孩子父亲的他,又重新走进大学

     渐渐地,贝天牧变了,变得不再抽烟、酗酒,不再与“摩托帮”们鬼混。兄嫂恩爱的样子着实令他羡慕,曾经发誓永不结婚的贝天牧居然也想要个妻子了。

     谈到这里,贝天牧的表情突然活泼起来,他回忆说:“想要一个妻子了,心里竟然还有了一个比较具体的形象,到哪去找她呢?一日傍晚,我去了舞厅,姑娘不少,我却毫无舞兴,孤坐一隅。忽然,就像条件反射似地,我回头望了一眼,发现远处有个姑娘正在看着我,模样就像我想像的一样,心里当即就说,呵,这就是我的妻子。于是我去邀请她。她的舞姿是那样高雅,目光是那样地平静,不同于我以往遇到的任何一个女人,当即我就爱上了她。

      “这姑娘名叫潘姆拉,不久就真成了我妻子。她是那样贤惠,让我充分地享受到家的幸福和温暖。她的爱,像一洼湖水那样平静了我躁动的心。不久,我们就有了大女儿贝利香。女儿的到来,更给我带来不尽的欢乐。每天下班,迫不及待地回家,抱起女儿就忘掉了一切。昔日‘摩托帮’的那些朋友偶尔见到我,非常惊讶地说:‘喂,你这个傻瓜,怎么变成了这样?’

      “1982年,潘姆拉生下了第二个女儿贝利聪。这时,我已是超市收入不低的部门经理。一家人住一套很讲究的大房子,每到周末,就去度假,生活得非常安逸。这时,我们时常回忆起过去,两人都感到遗憾的一点,就是没有上过大学。

      “一天我们在林中散步,潘姆拉说:我们现在上学也不晚呵。我赶紧说:那好,就去读,带着孩子。

      “说来你们可能都不信,我们真地卖掉了房子,辞掉了工作,一人一个地抱着孩子去上学了。这在大学的校园里都成了一个新闻。没人资助我们,要靠打工养活自己。每天早上,我们把孩子送进幼儿园,然后各自去上课,没课的时候便去打工。洗汽车、刷房子、剪草坪、清理游泳池和收垃圾,各式各样的脏活累活,我都干过。为了多挣一点钱,有时夜晚也去打工。说实话,那段时间,确实是活得太累了。但我们心甘情愿,原因是在这种生活里我们找到了一种特殊的乐趣。过去的岁月不堪回首,如今重新坐在课堂里,重新捧起书本,那感觉就像是获得了新生。”

     如果说婚后妻子潘姆拉改变了贝天牧,那么通过读书,贝天牧的内心世界又进一步发生了质的变化。知识丰富了他的头脑,开阔了他的眼界,使他的人生观、价值观都产生了巨变。随后发生的一件事,有力地证明了这一点。

     四年后,贝天牧毕业了。毕业前一位老师对大家说:“青年人,学成后应当对整个人类有所作为。如今许多国家亟需英语教师,有志者应到那里去做出自己的贡献。”贝天牧听后动了心。回家后与妻子商量,说过去想的总是自己,今后应该想想要为他人作点什么了。潘姆拉双手赞成,都认为人活一世,确实应对世界、对人类有所奉献。去哪呢?夫妇俩选中了中国,印象中的中国人长袍长头发,为何身边无数的“中国制造”却又制作得如此精细?应该去看看。

     美国人的浪漫充分表现在这对夫妇身上,四年前卖掉房子去上学,如今说走就走,举家迁往一未知的国度。孰不知,这一走就彻底改变了他们的人生。

      如此的快乐,才是真正的快乐  

      1988年8月18日,贝天牧一家来到中国。爬过长城,游过故宫之后,夫妇俩就在有关组织的安排下前往东北抚顺任教。

     那时,潘姆拉刚生下第三个女儿贝晶晶。夫妇俩带着三个洋娃娃在抚顺一下火车,顿时招来数百人围观。面对那无数张憨厚的笑脸和友好的目光,夫妇俩非常激动。

     贝天牧回忆说:“初到中国,生活确有许多不便,但中国学生那样尊重老师,让初为人师的我尝到了尊重和崇拜的滋味。过去,我们驾着摩托穿街而过,投来的全是白眼儿;如今我们是高级教师,那种自豪感让人觉得特别幸福。此外更重要的是,我们把自己的知识一点点传授给学生,其过程,让我们真正地体验到了自己的人生价值。所以,尽管生活条件不好,但活得充实。”

     一年后,贝天牧一家走了。临走前,贝天牧再三解释,回国是为了攻读研究生,为了能以更高的水平教学生。尽管如此,谁都以为他不会再来。然而贝天牧说话算数,1991年他读完硕士研究生,全家重新迁往中国。这回,被安排在北航任教。

     此时的贝天牧,已是36岁的中年,对人生的意义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一个人,怎样活着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和欢乐?过去,他以为只要是能够尽情地吃喝玩乐就是幸福;如今他深刻地体会到,做为人,真正的幸福,是要看自己是否能得到社会的承认和尊重。如何才能得到社会的承认和尊重,要看你是否肯对社会、对他人奉献自己的爱心。贝天牧的幸福观,已到一种超然的境界。

     正因如此,除了教学之外,贝天牧经常像中国的雷锋一样到社会上去奉献自己的爱心。北京、天津、西安、石家庄和张家口等地的儿童福利院,都有他们夫妇的足迹。

      1991年年底,在贵阳儿童福利院,贝天牧遇到了一个残疾的女孩。孩子才五个月,躺在小床上,向他张扬着小手,他心里一热,便把这个孩子抱回了家。他有三个亲生女儿,随后又收养了三个中国孤儿。过去,他曾发誓永远不做父亲,如今不知为什么,一进儿童福利院,他会觉得那些孩子都在呼唤自己的心灵。尤其是那些残疾的孩子,贝天牧看着心疼,就总想帮他们,让他们和自己的女儿一样,得到充分的爱。于是他不仅自己给孩子们买东西,而且还去向朋友们化缘,有钱的要钱,没钱的就要衣物,然后把财物统统送往儿童福利院。

      1995年1月,贝天牧干脆辞掉北航的职务,在许多朋友帮助下,创建了美国菲利浦·海德基金会,专门做起帮助中国孤残儿童的工作。从此,贝天牧到处奔波、游说,动员人们奉献爱心。然后,他根据具体情况,把一笔笔捐款、一批批物资分别捐献给亟需帮助的儿童福利院。

     贝天牧做得最开心的两件事,一是用海德基金会募集到的资金,为中国偏远地区的1000多个唇腭裂孤儿做了手术;二是把400多个孤儿送进了美国家庭,让他们有了一个真正的家。贝天牧告诉记者说:“看到孩子们的小嘴终于能够合上了,看着他们重新有了父母,一个个小脸笑得那样灿烂,我心里非常高兴。什么是幸福?如今我觉得这就是最大的幸福!”

      是呵,贝天牧这样的人,中国慈善事业的备忘录里,应该有他一座“功德碑”。

     如今,相信贝天牧的人越来越多,捐款源源不断地输进海德基金会。今后还干什么?贝天牧说:“我将永远和孤儿们在一起,直到我进天堂。”这时翻译插话说:“贝天牧夫妇已经决定了,定居在中国。”

     临别时,桌上有几张照片:九个月的王安深度唇腭裂;两岁的冯晓伟先天性脊柱侧弯;六个月的宫琳琳,颈部脑脊髓膜膨出……国内的医疗水平难以治好这些孩子的残疾,4月8日,他们被送到美国的弗吉尼亚去手术,有的还留在了美国。不知这些孩子大了,是否会记得这个贝天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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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守护中国孤儿的美国“村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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